私 ‧ 寫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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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持續登入第三周的午休，和吳鈞建走在前往「英朗治城」的林間小道。

　　結束一系列的新手任務，對這世界有了大抵的認識後，我們也踏上與諸多冒險者相同的旅程，前往「周公Online」世界人類的第一大城。

　　陽光穿過稀疏的綠葉，灑落在說窄不窄的黃泥路。從無名村落出發後過了二十分鐘後，進入了這片樹林。我們倆不發一語，有默契地帶著同樣步伐走著。

　　沒想到我和吳鈞建意外地合得來。我們都是喜歡慢慢享受遊戲、聽劇情故事、按部就班解任務升級那種人；不像班上某些衝等狂，登入第三天就脫離新手村，主線任務現在已領先我們好多章節了，儘管他們並沒有在看。

　　心不在焉地想著這些的同時，林間傳來的動靜將我的注意力拉回路上。

　　「哥布林！」吳鈞建低聲道。

　　順著他的視線看去，在路的右側，一隻綠色皮膚、面目猙獰的小妖怪持刀藏身樹木間。陽光很強，疏林幾乎沒有任何掩蔽作用；哥布林被我們發現後發出一聲怪叫，來不及思考的片刻，舉著刀朝我們奔來。

　　「後面還有一隻！分開來作戰！」同時道路左側也傳來腳步聲，我轉身後道。

　　抽出腰間的木刀。連最常見的野生小怪都有金屬製的武器了，有點擔心我們的訓練用裝備能不能打贏哪。

　　初戰。

　　眼前的哥布林極其瘦弱身高只我一半，刀高舉過肩也只到我胸口高。

　　不好意思了，我心底默念。一寸長一寸強，看準時間距離便是進步一刺。

　　木刀直入綠色小妖怪的胸口。照著戰鬥基礎教的，利用身體重量與衝力，再順著刀鋒向左下一割。

　　「嘎──！」哥布林應聲倒地。沒有護甲的胸部被砍出一道長長的傷口。

　　但我沒有乘機追擊。

　　是血。腦子霎時一片空白。綠色的皮膚底下流著和人類一樣的紅色血液。

　　怒吼的怪叫混雜了氣音。刺進去的那刀有點深，或許是碰到肺或氣管了吧。

　　我只是呆立原地，注視著一個生命的消逝。「哥布林Lv. 3」的血條從一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來愈短。它在地上掙扎著，閃神間「嘎」一聲擲出手上破舊的兵刃。我下意識用木刀撥開，落地時偶然擦到了脛骨邊緣。有點癢。

　　這一擊成功地將我拉回戰鬥中。向前走兩步，哥布林掙扎站起作勢用爪子攻擊。看準脖子的位子，別揮空了。

　　我瞇著眼，用破綻大得離譜的動作揮下刀。

　　血如泉湧。不像動畫電影裡那麼帥，還有血漬噴上兇手的臉，哥布林最後只在我腰際的輕皮甲上濺上一小塊紅斑。

　　伴隨著可笑的氣音，它的生命值削減至零。然後全身與流出的血液一起，化作白色光點飄散空中，最後飛入我的胸中。這就是經驗值啊。

　　精神有點亢奮。我回過頭，鈞建陷入了意想不到的苦戰，一人一妖身上都帶了點傷。鈞建右手持木劍置於中線，刺出時動作有些猶豫；哥布林「呱」一聲後騰空飛起，一刀砍在右鎖骨上。隊友的生命值頓減三分之一。

　　我見情勢不對大步衝去，「哥布林Lv. 7」落地後卻突然轉過頭來朝我大聲咆嘯，在我被喝止住的瞬間，轉身砍了鈞建大腿一刀後跳入樹叢裡。

　　我只能呆呆看著它逃走。

　　幸好離村時帶夠了補品，幫鈞建在出血處纏上繃帶，喝下紅色的初級治療藥水；解除持續減少生命的「出血」狀態，生命值也以頗快的速度回升。鈞建臉上迅速恢復了血色。

　　這世界看似網路遊戲，卻不單單只是遊戲。第一戰就狠狠地向我們揭露了這個事實。

　　在村裡學習基礎戰鬥方法的時候就被教練一再叮嚀，「學得不好可是會過得很辛苦的」。當時總覺得他在說大話嚇唬我們，現在真想抱怨講得太委婉了。

　　「周公Online」裡有的是見血的戰鬥。沒有傻傻等著被打給人賺經驗的AI怪物，而是與人類為敵的生物為了生存而戰。

　　為了生存。

　　突然理解「也有不少玩家選擇生產系職業維生」這一傳聞了。不想搏命、不想殺生，只想快快樂樂賺錢，過好每一天。聽起來似乎是很棒的選項？

　　收拾好殘局與心情，繼續踏上前往大城的路。

　　又走了約三十分鐘，高聳的城牆出現在視野盡頭。一路上沒再遭遇什麼戰鬥，但我們都累了。進城後找個歇腳處便下線。